(1)
明亮的火烛,照耀着整个房间。
我瘫坐在地上,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。
龙·塔洛悠然坐在椅子上,看上去颇为惬意。
“啊~回来了回来了,灵魂出窍之后肉体还是有些不适应啊。”
“不只是不适应吧,你说的方法就是召唤魔神吗!?”我大声咆哮。
“那还能有什么办法,要么死,要么请求魔神把我们拉回来呗。”龙·塔洛耸了耸肩:“不过这下子要把这枚戒指归还给祭坛那边了,虽然我拿着也没什么用。”
“这戒指是什么鬼东西,可以联系到阿祖拉魔神?”
“你应该了解一点的吧?这个‘星与月’之戒,虽然只是复制品,但是还是尼瑞瓦因与阿祖拉联系的戒指啊。”龙·塔洛拿着戒指。
“如果戴上去,可是会真的死掉哦?”
“那你还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啊。”
“个人的收藏爱好而已啦。”龙·塔洛回答。
交谈期间,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,现在可以使得上力气了。
“那么,我们出去吧。”她走到门外。
但是我忘记了一件事,那就是内拉卡。
还有,黑刃。
我们走出门外,火光在风雪之中摇曳。
如同即将被风吹灭的烛火,奄奄一息的生命。
客栈里空无一人,而客栈外,人流攒动。
龙·塔洛拉着我挤过重重人群,抵达了现场。
在那里的,是我们不久之前才认识的内拉卡。
他仰躺在街道的雪上,他的胸口被血染得鲜红。
然而周围的人对此十分冷漠,他们窃窃私语,但是没有一个人试图救他。
龙·塔洛把我从人群里推出来,然后走向街道另一边。
“那个,是黑刃干的吗?”我开口。
“那还能是谁?大概以后有缘再见了吧。”
“她为什么需要杀人?虽然我明白梅拉法信徒都热爱背叛。”
“这当然是一方面,也是最主要的原因,因为他们对于阴谋的渴求就如同斯库玛患者对于斯库玛的毒瘾一般,另一方面,她需要成长。”
“成长?”
“那把乌木之刃,需要集齐数人的血液才会达到真正的实力,尤其是,和自己关系比较亲密的那种,据我猜测,她应该回去血刃了自己的双亲。”
“……那么想,那家伙简直已经超出人的范畴了啊。”
“倒也理所当然,因为她的父母都是禽兽,黑刃还那么正常已经非常难得了,这也为她成为乌木之刃天生的主人做下了绝佳的机会啊,不然她要杀再五百多人吧。”
“包括我们在内吗?”
“嘛,我这几天偷偷教了她几招使用巨刃的招式,也算得上是她的师傅吧,这也是她为何杀掉内拉卡的原因之一吧。”她笑了笑:“殺师,这种阴谋和背叛程度已经非常难以置信了吧。”
“哈……知道这样,还要让我带上那个家伙吗?”
“当然,我从没有后悔过哦,因为那个家伙挺有意思的。”龙·塔洛停下了脚步。
“因为她竟然敢背叛我,这一点我非常欣赏她,明明知道我是无敌的,却还做出了这么有勇气的事情。”她笑得咪起了眼睛,“呐,诺纳姆,你会背叛我吗?”
我站在原地,看着她似乎天真的表情,我为此丝毫不感到动摇。
我当然会。
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,我会。
只要抓住最好的时机。
“我怎么可能,我是找不到那样的机会的。”我回答。
“嘿。”她腼腆地笑了,像个孩子。
“我不信。”
她继续向前走去,我依然跟在她的后边。
如同长在山上的青草一般,受到土地的牵扯却无能为力。
在街道的尽头,一座巍然耸立的建筑出现在我们眼前。
即使风雪交加,蓝色的光芒依然如同火焰一般闪耀。
这里,就是法师学院。
“走吧,是时候去见见首席法师大人了。”她走上了法师学院的台阶。
“站住。”台阶之上,一个穿着正规法师袍的身影喝住了我们。
我眯了下眼睛。
一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的高精灵。
“哦……法劳达!”龙·塔洛惊讶了一下:“久仰大名,我是龙裔,希望见首席法师大人一面。”
法劳达,确实在天际有一定名望,以毁灭法师著名。
“龙裔……”她犹豫着,然后说:“你认识法师学院的什么人吗?”
“雯芙,她应该提及过我吧,我是龙·塔洛,她身边还有一个白皮肤精灵。”
“你说的没错,上来吧。”高精灵点点头。
我们走上前。
“据说你是先知,可以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。”法劳达领着我们朝着去法师学院的路上走。
“仅仅是了解一点而已啦。”龙·塔洛回答。
“但是首席大人阿冉对此很感兴趣,他想要问你关于拉布林西安的事。”
“哈,果然是这件事吗。”
“我也想知道,到底发生了什么?法师大人的过去我也想要知道。”
“他会不愉快的,所以我不准备多讲,但是……”龙·塔洛停顿了一下。
“他是唯一一个从拉布林西安活着回来的法师学院的人。”
我们来到法师学院的大门前,法劳达将烛光打在那法师学院的大门标志上,门缓缓打开。
“对了,内拉卡死在了冬堡,你准备去看一眼吗?”龙·塔洛说。
“内拉卡?啊,那个马林的徒弟吗?死掉了吗。”法劳达思考了一下,然后哀伤的表情显露,一闪而过。
“我知道了,谢谢提醒,我会去处理的,愿他的灵魂回归故土。”
告别法劳达之后,我们朝着中央庭院走去。
“你觉得黑刃可以被原谅吗?”龙·塔洛一边走,一边说。
“魔神信徒一般都是人人见而诛之的对象吧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你再见到黑刃,你会杀了她?”
“如果可以,我连见都不想见她。”
“哈哈,那怎么可能。”龙·塔洛如同听到一个笑话:“离别,可是为了更好的相见啊。”
我无视了她,朝着四周看去。
雪浆果在道路旁边长得密密麻麻,晶莹的果实泛着诱人的光芒。
一群群穿着法师袍的人在这道路上行走,交谈,有些甚至施放着魔法。
说实话,这场景从来不会出现在我的想象之中,这种环境我从没有预料过。
但这现在确确实实发生了。
法师学院,学识交流的地方。
“别看这里似乎一片祥和的样子,其实这里是高等战争的发源地。”龙·塔洛开口。
“魔法,除恢复系以外,是变化系,召唤系,毁灭系,附魔系,炼金系,每一样都是杀人的法术,除了认真钻研于此的教师,所有学生都是为了赢得之后的社会地位,商业价值才进入这里的。”
“甚至,有些走火入魔的教师,甚至会拿人体作为实验标本,这可是比杀人更丧心病狂的事情,譬如……马林。”
周围的人们没有反应,但是紧张的气息还是无形中凝聚,酝酿。
“无法否定您所说的话,但是我们也在尽力减少这种事情在学院里发生,至少,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,我们会尽力追查到底并且解决的,这是我们学院共同的准则,同时,您的身体难道就没有自己做过一定实验,使其异于常人吗?”缓慢而具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在我们旁边响起。
我一扭头,一个披着黑色兜帽,穿着异于周围法师的黑暗精灵站在那里。
他蓄着一撮胡子,眼睛中含有无形的透视一般,气质融于环境而不显露,真正感受片刻,我不禁后退了一下。
他远比阿祖拉之星里的任何一个魔人王士强大。
“我的身体可是天生成长于此的哦?就如同塔罗斯那样,就如同塞洛迪尔的冠军那样。”她否定道。
“只有含有神灵力量的身体才会天生成长为那样,常人再怎么追赶也无法到达那种境界,法术是人同圣灵接触的主要渠道,而不是杀人,请您使用魔法前了解这一点,龙裔。”他不卑不亢地回答。
“那可真是困难啊,你再清楚不过了吧,首席法师–阿冉院长。”龙·塔洛微微翘起了嘴角。
“那么,龙裔前来本学院是为了什么?雯芙学员吗?”
“不不不,是为了那个马格努斯之眼啦。”龙·塔洛空手画了一个巨大的圆:“我们上去说吧?首席法师大人。”
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声中,我们进入首席法师的私人房间。
也就是主塔楼的最高层。
“哇–这里真的很大啊。”龙·塔洛惊讶地感叹。
房间的中央种植着各类型的植物,甚至还养着一棵树,一枚灵魂石悬挂在树枝上,其中的灵魂力量维持着烛光术的持续。
房间的墙壁上依然插着几个蜡烛,闪烁着微弱的光芒。
各种药剂,实验仪器,附魔台,书籍,衣柜,食物,等等等等,全部靠着墙壁摆放,但是没有一丝拥挤的感觉。
非要说明这里有多大,那可以说,有一个殿堂的方圆之大了。
“那么,关于马格努斯之眼,龙裔有什么独到的情报吗?”阿冉倒了三杯果浆,放在桌子上。
酸甜而治病的雪浆果做的饮料,已经比较奢侈了。
“马格努斯之眼,据说为马格努斯,也就是魔法之神的一只眼睛,其蕴含的魔法能量无法想象,这首席大人也明白,不是吗?”龙·塔洛毫不客气的拿起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嘬着。
“当然,不少书籍记载过它的存在,但是没想到它居然存在于萨塔尔。”阿冉点头。
“那么问题来了,这个东西对于高精灵来说可是非常容易操控的东西,因为他们天生有着魔法的掌控能力,他们能轻易打开其中封锁的魔力源。”龙·塔洛摇着凳子,“那么,院长大人怎么看待梭莫势力?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安卡诺?”他皱了皱眉头:“我没有那个能力限制他的活动,但是他对于马格努斯之眼确实抱有极大的兴趣。”
“尽量坚持拖延,等到赛伊克教团派人回收就没问题了。”龙·塔洛点点头。
“赛伊克教团?真是扯出了不得了的老怪物。”
“没办法啊,毕竟放着就是颗会炸掉整个奈恩星球的定时炸弹,还不如让他们带走……对了,敲开拉布林西安门的‘砖’,你交给雯芙了吗?首席大人。”
“给了,但是你知道那里到底有多危险吗?”
“这么失礼可不是院长的样子哦?阿冉首席。”龙·塔洛摆了摆手:“而且您已经不是当年的您了,如今可以和那个龙祭祀拼个势均力敌了吧?”
“大概,如果不是雯芙旁边的那精灵,我是坚决不会把门环交给雯芙的。”
“曾经是塞洛迪尔的冠军,交给她绝对没问题。”龙·塔洛拍拍胸脯。
“你不只是为了马格努斯之眼。”阿冉坐在椅子上,也悠然喝了口果浆。
“如果安卡诺正在对马格努斯之眼做什么大事情,不要接近他,不然你身体里的魔力会瞬间被引爆,那可是完全掌握不了的。”
“也就是,提醒我吗?”
“你死了雯芙会伤心,黑化的啦,那孩子对我来说还是非常有利用价值的。”
“利用这一点我会转告她的,龙裔,你休想得逞,只要我活着一天,你永远别想把法师学院搭上毁灭的道路。”
“哈哈,谁说利用就是出卖了?利用,更多时候是利人利己的。”龙·塔洛如此回答他。
“走了,诺纳姆,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,去见一见沃海辛吧,她应该已经解决了辛丁了。”
她走到门口。
“那么,下一次有缘再见吧,首席法师,阿冉院长。”
于是,风雪交加之时,我们再次启程。
离开了这座凄冷,与世隔绝的地方。
(2)
“诺克唐娜在上,你选的这条道路是什么鬼!”我顶着巨大的风雪,朝着龙·塔洛大喊,“这么长时间找不到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,我们迟早要冻死在路上!”
“我知道的啦!我敢向上天发誓,这前边有一个地方可以躲避风雪!”龙·塔洛拉起一块围巾捂住脸部,却还可以清晰地发出声音。
龙·塔洛按照阿祖拉的要求,将那枚星与月的戒指归还给了女祭祀,然后突发奇想,要走晨星城的道路。
她还保证中途有一个地方可以提供休息,我们可以等待雪停。
然而,现在不仅仅雪越下越大,那个她说的提供休息的地方也杳无踪影。
“看!看!就是那里!”龙·塔洛忽然向前一指,“那里,看到灯光了吗?那火焰的光芒。”
“……确实。”我眯着眼睛,看到了那模糊的光芒。
但是……
“你说的,是一座灯塔?”
“嗯,那个灯塔就是霜流灯塔。”她点了点头。
“不管怎么样,我们先过去吧,我的马已经受不了了。”马车夫听起来有些肉疼。
那座灯塔逐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。
确实是一座普普通通的灯塔,只不过伫立的地方处于周围地形的最高处,远眺过去,亡灵之海的天际线一览无遗。
“没错……就是这里。”龙·塔洛小声地说着。
我看向她的脸庞。
她脸上布满神秘的微笑,如同……
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。
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,我明白,这座灯塔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。
马车夫在旁边的马厩里待着。
“问问里边的好心人,我可以拿一点草料喂马可以吗?”
“不用啦,你拿两捆草料进去喂吧。”龙·塔洛摇摇头,然后……
“砰!!”
一脚把门踹了开来。
?????
虽然知道她要搞事情,但是我还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这样开门。
“因为里边的人,应该已经死光了。”她看着惊呆的我们两个,走了进去。
微暗的烛光下,一个女性躺倒在地面上。
火光照耀着她的皮肤,她的胴体暴露无遗,而她的肚子处,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贯穿伤口。
“……”
那贯穿她肚子的凶器,还停留在原位。
一把模样怪异的剑。
龙·塔洛走过去,蹲在她的旁边。
她的双手散发出耀眼而和煦的光芒。
这是治愈术?或者说更高级的恢复系法术?
话说从没见过她使用过这一招,这么一想,她似乎也没几次受过伤。
我走了过去。
那把剑的样子,看上去更像是某种我认识的生物的外壳,那种坚硬,但是边缘不失锋利的昆虫的外壳–查鲁斯。
在裂谷城时常有人将它的尸体带回来,提取其中的毒素,以及它的外壳,用于各个方面。
杀人的运用方式居多。
“查鲁斯的外壳?这是谋杀?”
“你看看火炉那边。”她头也不回地继续治疗女性。
那里躺着一只昆虫的尸体。
它有着锐利的双鄂,数对足,以及微不可见的复眼,散发着蓝光。
它的躯壳的缝隙间,插着一柄鹤嘴锄,看样子这就是它的死因。
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。
如果这个女的杀了那只查鲁斯,那她为什么会死?还有,查鲁斯是哪里来的?
突然,肚子上插着利器的女性突然睁开了眼睛。
红丝遍布她的眼球,她抬起右手,颤颤巍巍指向一个筐子,然后指向了一扇门。
“钥……匙……,门……,我……的……孩……子!”她一边呕血,一边断断续续说着话。
“我知道了,没事的,已经没事了。”龙·塔洛仔细地看着伤口,然后摇了摇头,手中的光芒渐渐消失。
女性渐渐闭上眼睛,手也无力地垂在了地上。
“雪精灵。”龙·塔洛在附近取出一块布,给那躺在地上的躯体盖上。
“那把剑的来源吗?”
雪精灵,据历史记载,在和人类相抵时,由于不敌而求救于矮人。
矮人把他们养在地底,刻意给他们吃一种有毒地底植物,让他们失明,身体变异,还在他们身上做惨无人道的实验。
他们如今已经变成了靠鼻子和听觉存活的怪物了,如果偏说他们长什么样子……就是全身如同蛞蝓一般滑腻,还有着人一样的四肢,耳朵和高精灵一样,但是眼睛,却被一层肉膜糊住了。
“钥匙,拿过来一下。”
“哦。”我淡淡地回答,将钥匙从那个筐子里拿出,递给了龙·塔洛。
“马车夫,你就在这里等着吧,等会儿我们下去,你把门锁住,别让查鲁斯或者雪精灵跑上来,因为我要把他们全部收拾干净。”龙·塔洛吩咐战战兢兢的马车夫。
“诺纳姆,我们走吧。”
“说实话……我也想留下来,你一个人去不行吗?”我叹了口气。
“当然,不然我下去的一半意义就没有了。”她拉着我的手,直接将钥匙插入门的孔内。
发出咔擦的响声,她把钥匙扔给了马车夫。
“记得锁门,不然死了我可是很困扰的,因为我不怎么会骑马。”
我们走下这个地下室。
“既然你有预料到这个地下室,你至少向我讲讲这里的危险性吧?”我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在台阶上,一边朝龙·塔洛提出要求。
“就如同我刚刚说的呦?这里的危险性,就在于查鲁斯和雪精灵。”
“太模糊了啊……仅仅是这样吗?”
“嘛,或许还有很多看起来并不怎么舒服的东西,比如……查鲁斯的卵。”
“会孵出来那种东西吗?”
“自然喽。”
“诺克唐娜女神在上,我真的不想去,身上绝对会沾满那种见鬼的虫子的。”
“没事啦,战斗大部分交给我就可以了,而且最后的战斗还要靠我才能结束呢。”
“最后的战斗?”
“关底要有一只超级大boss,这都是常识吧。”
“无论是关底还是boss,我都完全听不懂啊。”
“那都是无所谓的,那么,走了。”她走下最后一个台阶,猛然把我向后一拉。
一滩浓绿色,散发着恶臭气味的液体从我的面前划过,落在了墙壁上,发出滋滋的腐蚀响声。
如果不是龙·塔洛拉我一把,我的脑袋应该就融成那样的东西了吧。
“查鲁斯的身体里有毒囊,里边的液体同时具有腐蚀性和毒性,所以一切以小心为上,仅记住这一点,诺纳姆。”龙·塔洛甩出一道残影,立即奔出去。
我才意识到危险,拿出插在腰间的诺德剑。
“啪!”我走出去,龙·塔洛的剑已经深嵌在查鲁斯的头壳中了。
“这样做似乎不怎么好,剑刃的损坏太大了,果然应该找它们的壳间裂隙吗?”龙·塔洛把刀刃抽出来,查鲁斯的血液连带甲壳碎片都拉了出来。
“查鲁斯的壳,一般人拿剑是完全打不破的啊。”我嘀咕着。
一般杀查鲁斯的人都会带着锤子或者战锤去的,不然很难杀死它们。
也就只有龙·塔洛这种怪物才会担心剑会不会磨损,而不是担心劈不劈得开甲壳。
“算了,拿锤子吧。”她决定了,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来一把兽人钉头锤。
“哦,还有,海尔根那边发现一把北欧战锤,我用战锤吧,你……会用钉头锤吗?”她将青色的,四个尖锐部作为顶端的兽人钉头锤扔过来。
“嘛,勉勉强强。”我接住钉头锤,沉重的感觉将我的膝盖直往下压。
“不到boss关卡我是不会叫异端魔主出来帮我的,所以有一部分交给你喽。”
“反正也就只有我需要冒生命危险啊……”我叹了口气,单手提起这个沉甸甸的钉头锤。
而龙·塔洛拿出了有她一人长的战锤,战锤上的纹路光亮,似乎镀上了银,确实是名副其实的诺德北欧战锤,但是应该是索瑟姆那边的诺德武器吧,因为天际省从没有镀银的武器。
拜龙教把镀银的工艺毁灭了,大概是龙祭祀什么的指使的吧。
但是拿银制作武器倒是有,捕猎狼人的那个叫银手什么的公会,全员配备银制武器。
“走喽。”她扛着战锤,朝前走去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哈,哈……”我一边搓着自己的双手,一边发出轻微的颤抖。
不同于诺德墓穴,这里的温度已经不能是常人可以忍受的了。
这个通道几乎是由冰雪打造的,周围的空气都透露着难以忍受的寒冷,空气的潮湿,更是让我的体温迅速衰减。
“就这样就受不了了吗?”龙·塔洛坐在我的旁边,将战锤抱在怀里。
“请把我当做一个普通人看待啊。”我们此时坐在篝火的旁边,篝火是之前雪精灵搭建好了的,此时他们躺在雪地里,我们坐在篝火旁。
“跟着我就强迫自己变成怪物啊,不然可是会死的。”
“你让一只雪鼠变成查鲁斯试试看?”我翻了个白眼。
“算了,你去看看周围有什么其他东西没有,我继续坐一会儿。”她把我拉起来,推出篝火旁,自己坐了下来。
“能有什么东西……除了这些恶趣味的帐篷。”我抱怨着,在这个类似群落的地点四处观察着。
再怎么说我也是学习过雪精灵语言的人,对于雪精灵曾经的生活习性还是比较了解的,但是论变成怪物以后的雪精灵……一无所知,可以这样说。
我也很乐意观察现在雪精灵的生活特征,因为这是一种爱好,加卢斯交给我的天生的爱好,更甚者,我不用和龙·塔洛待一段时间。
“嗯……所有物品都是和查鲁斯外壳的角质素有关吗……这也是他们培养查鲁斯的原因啊。”我抚摸着群落里的各种物品,毫无疑问,除了野生的发光蘑菇,还有其他的菌类,查鲁斯的肉,以及……
“嗯?”我看着蜷缩成一团,待在类似豢养场的地方的生物。
“人?”我低下身,仔细地看了起来。
她面部又脏又乱,脸色狰狞,似乎在恐惧,痛苦,悲伤。
与此同时,我注意到了她旁边写的两张纸,以及一只碳棒。
一张纸上沾满了鲜血。
我将它们拾起来。
(我不知道我在这儿有多久了,父亲来这儿寻我们,那些东西也抓住了他,我问他有没有看见妈妈和曼尼,但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得到,当他试图挣脱这一切,一只大虫咬了他,现在,他发烧了。)
哦……这个灯塔的主人吗?
我思考了一下。
死在门口的那个女人,是这个年轻少女的妈妈,而她还有一个叫曼尼的亲人,以及她的父亲。
不过他父亲大概已经凶多吉少了,被查鲁斯咬一口,感染就足以致死了。
我重新看了眼将匕首插入自己腹部,已经彻底死亡的少女,拿起那张沾满鲜血的纸条。
(他们抓走了父亲,其他和我一起的人也被抓走了,也有的被打倒了并没有带走,我们唯一听到的只有尖叫声,父亲也被带走了,哦,圣灵们啊,我为什么没有听到曼尼的?父亲烧得越来越严重,口中嘀咕起了魔族什么的,我不知道他把那东西藏在哪里了,但是我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把他的匕首交给我。)
似乎,也就到这里了,碳棒已经被折成两节,此时的场景也向我摆明了一切的结局。
厌恶感如同胃水一般冲刷着我的胸口。
也就是说,这一家人已经全灭。
已经死了两个,那么那个曼尼,和她的父亲,绝对不会被轻而易举地放走。
“嗯,看过了吗?”龙·塔洛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。
“你知道,这件事,才来的吗?”
“什么?”
“这座霜流灯塔发生的所有事。”
“不不,我只是为了有趣而已,其他的我都不在乎。”
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。
“走啦,看什么看,不给你休息的时间啦!”她扭头就走。
我嘴角似乎露出了难以察觉的笑容,跟上了她。
她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性的嘛,龙·塔洛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铛!”一声脆响,我挡住了雪精灵的长剑的攻击。
比起说长剑,不如说是锯齿模样的甲壳制成的武器。
我一盾将这只瞎子推开,然后趁它疏忽大意时,将钉头锤狠击向它的胸口。
“啪!”它居然手一挥,锯齿一样的剑一转弯,打开了我朝它挥去的钉头锤。
我向后退一步,躲过了它横扫而来的一剑,然后微微下蹲,利用腰间的力气,用尽力气朝它的腹部敲去。
“库……”它发出呻吟,但是骨头碎裂的声音确确实实传到了我的手臂上。
我拔出钉头锤,然后高高举起,朝着它的头颅来了一记最后重击。
它一动不动了。
“喔噢……非常棒!”龙.塔洛坐在一旁的雪地上,拍着手掌。
她的旁边躺着十数只查鲁斯和雪精灵的尸体,头颅部分全部呈现严重的凹陷。
那柄战锤此时沾满了鲜血和绿色的液体,但是看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,只是让它看上去变得更加具有威慑力了。
“距离要到达的目的地还有多远?”我懒得管她的话语包含了多少对于我的实力的贬低,我对此已经不在乎了。
“不远了,但是在此之前,我们要度过最麻烦的地方,希望你的心灵可以承受得了。”她坐起来,拍了拍屁股上的积雪。
“那倒是无所谓,赶快完事才是最主要的。”
“等你到地方,你可不会响起你说过的这句话的。”龙·塔洛神秘地笑了笑。
不过三分钟,我终于明白她想要说的是什么了。
查鲁斯的养育场。
查鲁斯总是喜欢在潮湿而寒冷的地方产卵生殖,弱肉强食也发生在出生和未出生的查鲁斯的卵之间。
我一边强忍着寒冷,周围发出来的轻微的昆虫爬动的响声,还有我脚脖子周围蠕动的感觉,这一切让我有种马上跳起了把它们全部踩死的冲动,忍耐成为此时最艰难的事情。
“别抖啊,要是惊动那些东西那才是麻烦。”龙·塔洛回头低声朝我说道。
我看着她的脸,差点叫出声来:“你知道你脸上爬着一只查鲁斯幼体吗?”
“直接捏死就行了,反正忍一会儿就行了。”龙·塔洛随意把那只虫子抓在手里,一攥拳头,绿色的汁液就从她手里汩汩流出,她再松开手,一摊残渣直接沉在了水底。
我不得不佩服龙·塔洛。
话说她以前是怎么生活的?我现在对此有些好奇了。
她接着趴着走在了一堆成年查鲁斯群的边缘,并没有等待,直接拿出长剑,右手攥出冰锥,暴起发出攻击。
经过冰锥的洗礼,具有威胁性的成年查鲁斯被全部肃清干净。
“查鲁斯的卵可是十分有用的,不过只限于刚刚受精的,不然保存时间太短了,还有,查鲁斯身上的没毒部分的肉可是超好吃的,做肉馅也是很不错的。”她熟练地扫荡着这片我看上去奇恶无比的潮湿冰窖,好似她才是毫无人性的猎食者。
“那么,准备好了,我们接下来可是要遇到boss喽。”龙·塔洛拿出蓝色玫瑰。“帮这一家人复仇才不是我的主要目的呢,我只是顺便帮一下。”她嘀咕着。
“你说了什么?”我问。
“没啥。”她解放了蓝色玫瑰,异端魔主双持着武器出现在我们眼前。
沿着狭长的通道,我们来到了这冰层以下最为宽广的空间。
岩石说明着这地下空间的深度,而墙壁则还是晶莹剔透的冰层。
数十只查鲁斯,齐齐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看来。
我头部忍不住出汗。
“掩护我。”龙·塔洛只说了一句话,双手泛起了深深的紫色。
异端魔主毫不犹豫拿出剑鞘,将剑鞘与剑刃同时抵御在胸前,然后站在龙·塔洛的前边。
不过数秒,深绿色液体铺天盖地朝着我们飞来。
异端魔主拿起如同盾牌一般的剑刃剑鞘挥舞起来,液体才刚刚触碰到它的表面,就被迅速弹射开来。
“可以了,让开!”龙·塔洛大喝一声。
异端魔主听到命令,直接扑向一旁。
“啪嚓!啪嚓!”紫色的光芒爆闪,化作一道道白练飞向那些液体,两者发出耀眼的光芒,白烟缕缕冒出。
直至液体消耗完毕,龙·塔洛将手掌对向查鲁斯脚下的积水。
“吱––……!”查鲁斯纷纷发出悲鸣,一圈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。
但是事情往往没有那么简单,蜂鸣声响起,以及庞大的甲壳散发威胁的光芒,我忍不住握紧拳头。
巨大的,足足有三个人加起来大的,双鄂大到夸张而且锋利的查鲁斯朝着我们冲过来。
而空中,长有透明翅膀,形态与查鲁斯极其相似的昆虫朝着我们飞来。
它双手如同螳螂一般长着锯齿,似乎为了成功割裂肉体一般。
“这才是应该认真对付的数量与实力啊。”龙·塔洛苦笑,但是她的脸上斗志昂扬。
她手持寒冰长剑,左手散发着暗绿色的光芒。
“石甲术。”她念了一句,然后那绿色的光芒延伸到了她的全身。
“别死了,异端魔主。”她笑了笑,手中的战锤散发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。
异端魔主似乎有些被这骇人的查鲁斯数量吓住,但她接着摆出了认真的战斗姿势。
“诺纳姆,你还是在后边待着吧,这个数量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。”
“我知道,所以我才不会上去,顺便,我可以转头往回跑吗?”
“真是超出我想象的决心啊。”她笑了一下,“但是我可以保证,回去的路上绝对还有我们没有清理完的查鲁斯,甚至查鲁斯猎手也有可能在我们后边。”
说罢,她双手握着锤柄,旋转一周,重重砸在了奔驰而来的查鲁斯收割者的头上。
一声甲壳碎裂的声音响起,巨大的查鲁斯收割者晃了两下,倒在了水中。
“够狠。”我咬了咬牙,看向那一个个破壳而出的查鲁斯猎手。
我确实记得刚刚有很多这样的虫一样的壳。
汹涌的虫群涌过来。
“这个样子,就如同星际争霸一样啊。”龙·塔洛接着解决了一只收割者,然后挠了挠头。
“异端魔主,你解决那些飞来飞去的,地上的交给我,我们往通道里移动,这里太容易被包围了。”
异端魔主将一只查鲁斯猎手的锯齿双臂斩断,接着把它的身体一刀两断,回首点了点头。
但我敢断定,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。
“嗡嗡嗡……”翅膀震动的声音在我后背响起。
“该死,你早就应该敲破壳杀死它们的!”我直接下蹲,一阵劲风从我头上扫过,如果我没有蹲下,大概此时已经人首分离了。
我回头,一只浮空的,和我差不多大的查鲁斯猎手站在我背后。
要不是以前近距离接触过,大概我现在已经腿软了。
“哈……!”我握紧兽人钉头锤,狠狠地击打在它的尾部。
“~~~”它发出嗡鸣,似乎痛苦,我的攻击并不致命,但是它的尾部出现部分液体露出现象。
它似乎被我的攻击激怒了,双臂的尖刺部位朝我划了下来。
我早有预料,退后一步闪开了它的攻击,然后趁它无法闪避之际,钉头锤重重地敲击在它的头颅部位。
它这下倒在地上,抽搐两下,不再动弹了。
“后退!”龙·塔洛的背已经快贴近我了。
“知道!”我朝着通道跑去。
…………
果不其然,依靠仅两人宽的通道,查鲁斯们很难一口气通入了,龙·塔洛和异端魔主收割着这群没有思想的昆虫野兽。
“这样就结束了,对吧?”我与她们背靠背,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查鲁斯猎手。
“怎么可能,难道你从没有想过这里的查鲁斯为什么这么多吗?”龙·塔洛踩着虫子的尸体,将所有有用的部分装入背包。
“所有死去的人们的肉到底去哪里了,你不好奇吗?”
“唉……又有什么不可思议,恐怖至极的家伙在前边吧?我都习惯你的故弄玄虚了。”
“真没意思,你倒是露出点好奇的神色也行啊……”她收拾完毕,露出一副不满的样子,将一块拳头大小,储存着动物洁净灵魂的灵魂石贴在了异端魔主身上。
灵魂石散发出莹莹光芒,然后黯淡,最后碎裂成一块块碎片。
我们朝着这布满查鲁斯的卵的广阔空间深处走去。
“这是在开玩笑吗……”
一只查鲁斯,巨大的查鲁斯卧在这空间的源头。
那身体的庞大程度,可以说与巨龙相提并论,厚厚的甲壳如同城墙一般坚不可摧,它的模样,甚至比巨龙还让人不寒而颤。
“怎么样?是不是觉得之前遇到的都是小儿科?”龙·塔洛戏谑地说。
但是她的话惊动了这只骇人的查鲁斯,它抬起来它硕大的头颅,发出震耳的蜂鸣声!
“!!!–––”那巨大的节肢撑在冰面上,水花四溅,冰面被扎出窟窿。
“哦哦,这可不妙……”龙·塔洛看着这庞然大物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朝我们跑来,确确实实感到了苦恼。
“异端魔主,你这回拉着诺纳姆躲开查鲁斯女王的攻击,朝通道那边跑,攻击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。”
当然,我的腿现在已经不听我使唤了,绝望感在那巨大的体型面前暴露无遗,似乎无论如何我们都会被那巨虫碾碎成渣。
“是。”异端魔主拽起我的后衣领,毫不犹豫朝反方向跑去。
龙·塔洛拿着战锤,一副巍然不动的样子。
“嘛,毕竟这时候就是我的专属战场了吧。”
我眼看着龙·塔洛直面那装甲巨虫,似乎一人可以抵挡一切。
她即将被查鲁斯女王的双鄂夹碎,但她如同鬼魅一般,腾跃至半空,稳稳地落在了查鲁斯女王的头上。
“~~~”龙·塔洛进入了查鲁斯女王的视觉盲区,查鲁斯女王的头向四周调转,最后看向了我们!
“––––!”它庞大的身躯以难以形容的速度向我们疾驰而来。
“咔!”龙·塔洛举起那银制诺德战锤,奋力砸在了它巨大的头颅中央。
“!!!!”查鲁斯女王打了个趔趄,发出了尖锐的嘶鸣声。
“坚持住!我认为这家伙的头颅还是可以被击碎的!再给我一点时间!”
“开什么玩玩玩玩笑啊!”我看着即将与我头颅亲密接触的岩石一般坚硬的双鄂,我差点尖叫出声,“这种家伙根本不是坚持可以解决的啊!”
“没事,就算你去了松嘉德,我也会去看你的!”
“别说的我已经去了松嘉德啊!”我看着爬起来继续追赶我们的查鲁斯女王,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。
查鲁斯女王追赶上来,即将用那一对断头台的双鄂把我和我后边这个异端魔主做成肉馅!
“左转!绕着岩石柱跑!”
听到命令的异端魔主踩踏着水花,穿着重甲,手里提着一个人的重量仍然不影响她的灵活,她一个急转弯躲过了致命的双鄂,将我扔到了岩石旁的水里。
“噗!”我似乎可以感受到自己在水上漂浮,被当做打水漂用的石子的感觉。
勉强躲过了攻击的魔人再次跑过来,拽起我的衣领。
“喂喂喂––!”她丝毫没有犹豫,在查鲁斯女王的身体冲击而来之前,将我拉开岩石的旁边。
查鲁斯女王的身体直接撞击在岩石柱上,原本矗立的巨岩开始摇晃起来。
“要倒了!快跑!”龙·塔洛的声音传出来,“朝通道那边跑!”
果然,巨岩坍塌,无数碎石坠落而下,激起一片片的水花。
“–––”尘土和冰屑在空中飞扬,掩盖了我的视线。
死了吗?我这样疑问地看着那片狼藉之地。
话说龙·塔洛刚才还在查鲁斯女王的背上,她没死吧?
异端魔主还没有变成玫瑰,那么龙·塔洛肯定还没有死,至少没有死。
“咯啦。咔咔咔……”那岩石松动了一下,两下,接着剧烈地晃动起来。
“这都不死,这只虫子也太命硬了吧。”我看着旁边的异端魔主,然后直往通道那一边跑去。
“–––”甲壳被砸得坑坑洼洼的查鲁斯女王从岩石中挣扎出来,然后发狂地冲向我们。
“咯吱–––”在我和异端魔主刚刚进入通道,查鲁斯女王的双鄂就抵在了眼神的上边。
“咔擦嘣!”那坚硬的双鄂毕竟比不过坚硬的岩石,终于承受不住,崩断了。
“!!!!!!!”
“这下子,应该是安全了吧。”我坐在地上不停地喘息。
“不。”异端魔主突然把我抱起,全身把我挡在后边,然后朝着通道另一边跑去。
我隐隐约约之间看到了查鲁斯女王张开的巨大口器。
无数的绿色烟雾以及汁液,还有肉眼可见的毒虫,动物骨骼,一股脑地涌来,由于异端魔主的原因,我的身体几乎没有受到毒素的侵害,但是即使是一点毒素沾染到我的手上,我都可以感觉到那烈焰般燃烧的剧痛。
承受所有伤害的异端魔主最终倒下了,化作蓝色玫瑰搁在我的胸脯上。
“–––~~~”随着甲壳彻底破裂,浆液迸射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,绿色的毒液停止了喷涌。
“呜哇……这家伙的头壳真的好硬啊……龙的骨头也和这差不了多少了吧。”龙·塔洛的声音从远处慢慢变得清晰。
我则是安安静静坐在地上一点都不敢动弹。
那毒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我的双手,我唯一可以做到的,就是咬牙不喊出声。
“那么,诺纳姆,还真是让你好等了,赶快走吧。”她手中早就提着两瓶药剂,将它们倒在了我溃烂的双手上。
“嘶……”我倒吸了一口气:“你倒是注意一下下手的轻重啊!”
“你知道我不会的。”她恶劣地笑着,将我从地上扶起来:“查鲁斯女王身上的东西,是我们之后必不可少的用品啊。”
我们走回去,查鲁斯女王的身躯安静地倒在水中。
龙·塔洛拿起一把锯刀,绕着这只庞然大物走了一圈。
发出“就是这里了。”的话,她顺着甲壳缝隙动起了刀。
她直接剖开了它的胸口,直到一颗圆润粘稠,发出奇妙气味的东西被她取了出来。
她走到我的旁边,将这东西榨成粘稠物,放入了一个木桶内。
然后她在我亲眼所见下走入查鲁斯女王的口器里,过了一会儿,取出了一具尸骨。
可以说,只剩下颅骨的残骸。
“说实话,你是我见过最恶心又最坚不可摧的人了。”我厌恶地发表着自己的言论,一边朝着隧道的出口走去。
(3)
趁着龙·塔洛去准备洗澡水的时候,我搜查了这里的所有地方。
将所有无主的塞普汀带走,是盗贼义不容辞的责任。
当然……
“哈尔德……是这里男主人的名字……么。”我将笔记合上,躺着这充满诺德人气息的房间内。
“可悲可泣可叹的水手啊……安度晚年都想死在这里,眺望亡灵之海吗?”
“喂喂喂!诺纳姆,洗澡水准备好了!洗澡去吧!”龙·塔洛穿着儿童服装,裹着头巾兴高采烈地从门口探出头来。
“知道了。”我伸了伸几乎痊愈的手,走向她清空了的浴室。
她身上的衣服,似乎是这家人孩子小时候的衣服。
我习惯性地脱衣入浴,当我坐在水桶里之后,我突然发现龙·塔洛居然跳了进来,而且身上也是一丝不挂。
“你想干什么……”我无奈地看着这只人形巨龙。
“同生共死那么长时间,一起洗澡也没什么,对吧?”她理直气壮地站在木桶里。
“有话坐下说,话说你的胸太平了,至少有威克斯一半再来说这句话吧。”
噗!
一只脚狠踩在了我的腹部。
然后她气呼呼地坐了下来。
这么一看,她确实只是一个七岁大的小孩子,即使再怎么奇怪,在这个时候的她看样子连我身体的一半都达不到。
“这次泡澡可是要泡半小时以上哦?不然这次战斗就基本白费了。”她卧在了水中,胴体在水中隐隐约约显现着。
“为什么?”
“记得我拿的那个查鲁斯女王的器官吗?我把它溶在水里了。”
“???”我差点跳出水桶。
“嘛,别急,这东西是无害的,不过会把查鲁斯和雪精灵的威慑气息渗透在皮肤和肉体里,以后就基本不会被雪精灵和查鲁斯攻击了。”
“那这东西能卖多少钱啊……多少人想要解决查鲁斯和雪精灵带给他们的威胁和困扰。”
“至少十万塞普汀吧,但是我们之后要遇到的家伙可不止这一点查鲁斯和雪精灵,所以无需惋惜啦。”
“我宁可再也不见这些家伙。”我一边说,眼睛渐渐合住了。
毕竟,几乎一天我都没有休息过了。
我躺在温热的水中,沉沉地睡去了。
大概,离我们分离的那一天不远了,诺纳姆。
隐约中,一条蛇一般柔软的触觉贴在了我的身上,不清不楚的字眼传人我的耳朵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第二天,在我醒来时,我躺在炉火旁的床上。
我环视一周,马车夫坐在炉火前加着柴火,散发着香味的牛奶正在炉火上方用锅盛着。龙塔洛裹着被子在我旁边睡着。
做着梦,酣笑着。
“虽然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,但是一定非常危险吧,地面都发生震动了。”马车夫看我坐了起来,熟练地拿出一个碗,舀了一勺牛奶给我。“辛苦了。”
“已经习惯了,这种事,而且这句话对我旁边这个孩子说比较好。”我拿起碗,看着炉火慢慢地喝着。
我和他交谈着,不提及下边的查鲁斯女王,但是把其他的东西和他说了。
包括这里发生的所有悲剧。
“塔罗斯在上,你们真能从里边出来。”马车夫倾听我说的话,最后感叹,“要不是你们,死掉的人可能会更多。”
“大概吧,但是这座灯塔大抵该彻底废弃了,因为这里的查鲁斯并没有彻底清理完毕,我相信帝国和风暴斗篷都没有余力来消灭这里所有的查鲁斯。”
“没错,我这就去写封信,之后我会交给冬堡的信使的,你看呢?”
“行。”我点点头,马车夫随即将火熄灭,朝书房走去了。
“诺纳姆?咱们去塔顶吧。”龙·塔洛忽然扯了扯我的衣袖。
她的眼睛雪亮圆润,刚才应该一直处于清醒状态。
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吧。
于是我站起身,跟着她朝塔楼顶部走去,话说,是谁把我的衣服穿在我身上的啊?
塔楼的顶部寒风凌冽而刺骨,然而灯塔的火焰仍然燃烧着,似乎永不停歇。
龙·塔洛将她在查鲁斯女王胃里拖出的残骸拿出来,然后缓缓放在了燃烧的灯火之中。
我默默无言,那尸骨神奇地化为灰烬,散发出灿烂温暖的光芒,环绕着我们的身体,之后,逆风而行,飘向了亡灵之海那一边。
“你早就知道这件事的全过程。”
“哈……我知道,你一定会因为我不及时救这一家人而埋怨我,对吗?”
“不,我感觉这也无所谓了。”我如此回答她。
和她结伴同行这么长时间,我也看透了一些我从没有看透的东西,那些加卢斯曾经想要告诉我的东西,那些我一直不能接受的东西,那些将灰狐和盗贼彻底分开的东西,那些让我在这旅途上不断改变着我的东西。
“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带着怎样的目的在此时赶来,但是我对此没有任何了解,如果不是你,我连这里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,所以我还是认为,这是你的选择,我插不了手。”
她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。
然后,她笑了。
“噗,噗哈哈哈,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她轻笑,转至大笑,最后弯着腰狂笑。
“有什么好笑的?”我皱了皱眉头。
“啊啊,没什么,只是看你一本正经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有点受不了。”她似乎笑够了,抹掉了眼眶旁的泪,“算了,就这样吧。”
看着她走下去,我迟迟伫立在灯塔上。
“唉……”我挠了挠头,转身走下石梯,“果然,我还是不明白你啊……龙·塔洛。”
ps:十年不出土的作者我终于诈尸了!
关于霜流灯塔这一任务,玩过的读者们应该印象都比较深刻吧,无论是遍地的查鲁斯,还是这家人的悲惨命运。
还有,查鲁斯女王依然是七彩魔法mod里的boss之一,原版是没有的,加上查鲁斯女王虽然违和,但是如果说几只雪精灵就养了那么多查鲁斯也是不科学,所以这就是我做的补充了。
诺纳姆如同看破了龙·塔洛的真面目,但是真相仍然差得老远,但是这种错误的认知仍然促进着两人的关系一步步发展,那么,也是该让这关系迎来第一次的丰收了,不是吗?(奸诈脸)
那么,下一次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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